凡是过往,皆为序章。

头像自设,来自绑画慈老师。

【巍澜】美人拜月

*书向巍澜

*苦中带了一点点点点甜味的月饼

*时间线在他们在一起之前

*ooc预警废话连篇预警

*目录

 

 

       华灯初上,当空一轮皓月,浑圆透亮好似一尊玉盘,若隐若现的墨色暗纹堪比精雕细刻的山水图景。

       待到星子也紧锣密鼓地排兵布阵完毕,沈巍这才提着公文包从教学楼内走出来。此时的大学区内早已空无一人,四下阒静,耳畔只剩蚊虫的嗡鸣声。

       半道上,沈巍不疾不徐的步调突然一顿,随即改向走到一处休闲长椅前坐下。他两腿上下一交叠,便像入定一般整个人的气息都沉潜下来,眸中深重的颜色都沉到了最底,显得清明又晦暗。

       盈盈月光沿着他略微抬起的下颚线条,流畅地隐没进衣领口。

       入秋已经有段时日,眼下这座城市却如同热岛效应的积极拥护者,白天吸足了热,囤到夜间以维持这庞大焖锅里的高温。

       龙城居民活得一派城泰民安,在警方及特别调查处的庇佑下,全然不知四伏危机,生活节奏不紧不慢——就好似不知大限将至的螃蟹。

       沈巍闭了闭酸乏的双眼,微风掠过眼睫竟带起稀疏凉意——月色终究是凉薄如水,将人情一并冲刷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   高科技时代,一切发展都显得突飞猛进冷漠苛刻,隔着五湖四海的亲朋好友仅靠一个冷冰冰的手机就能彼此联系。

       大好的月圆之夜,却不知有几人能静下心,回想思念片刻那些真正错失的人事物,只怕都还正抱怨着今年月饼过咸过甜不合胃口,或偷工减料有昧职业道德。

       万年时光所造就的记忆堪比千军万马,将沈巍脑内的城池攻陷得一隅不剩。

       他正跌在深不见底的思绪泥潭里越陷越深,震耳欲聋的机车轰鸣声便宛如一头怪兽,毫不客气地将他扒拉拖拽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他不着痕迹地一皱眉,顷刻将潮起潮落的情绪收拾了个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   “沈教授!这么晚了还不回家?”

       来人大喇喇地往沈巍身边一坐,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势翘着二郎腿靠上椅背,屁股底下的木头板凳硬生生被他坐成了高档舒适的沙发。

       “嗯,我在这看看月亮。”沈巍客客气气地应下声,却是错开视线,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,“倒是赵处长,怎么现在还来学校?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不是去沈教授家探访结果扑了个空,就来学校看看嘛。”赵云澜伸了个懒腰,哪知僵直的脊柱骨嘎嘣一响,细密如针扎的疼痛将他又怼回原姿势:“嘶……沈教授不愧是高级知识分子,中秋赏月,现在心浮气躁的小青年们可没得比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避重就轻的太过于明显,既没有说清楚自己为何要来寻他,态度也不急不忙不似有公务缠身。

       就好像……就好像是专程来看自己的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沈巍眼神一黯,知道自己不应该多想。但奈何事情一旦触及身旁这人,就好似盯上猎物的饥饿苍鹰,在他脑内盘旋回转不断。眼里,心里,全都只是他一人。

       一寸相思千万绪,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架势,将他脑子里仅有的澄澈清明都给挤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舌头打结,硬是把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给讲得断断续续:“赵,赵处长……工作劳累,要保重身体。”

       就着夜色掩护,赵云澜随意的一瞟也没能瞧出什么端倪,只当沈巍那沉闷书生的性子又冒了出来,兴许连亲密的叮嘱在文人眼里都是冒犯?

       赵大处长就这么没心没肺地下了结论,甚至反而起了兴。

       他左胳膊自然而然地往沈巍身后的椅背上一搭,歪过身子有意无意地往那靠去。不老实的嘴皮子一张又开始信马由缰、隐有所指,嘴角挂着笑。

       “诶沈老师,我可听说,美人拜月,是愿‘貌似嫦娥,面如皓月’……真的假的?”

       只是他未曾料到,沈巍听后一怔,都未来得及理会字面下的别有深意以及这暧昧不清的姿势,竟直接出了神。

 

       数千年以前,沈巍是个教书先生,那一世的赵云澜是他其中一个门生——最是顽劣不爱学,三天两头被父亲一顿收拾,却意外的深得沈先生喜爱。

       村里人都猜测小云澜是块璞玉,只是大器晚成。

       而沈巍对此也只是笑笑,从不做任何解释。

       沈先生无父无母无妻无子,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。但生得一副好面相,又德才兼备,颇受妇女及姑娘们喜爱,三天两头往他这跑着送东西,一律被他以“男女授受不亲”为由所拒。

       直到中秋这等应当家人团聚的节日,沈先生才能换得一片清静。

       云开月出,阡陌上的人影就散了个干净。沈先生端坐在一处萧索小亭中,唯有一张古琴、一地月光相伴。夜风不堪寂寥地缠绵在他身周,素色长褂紧贴其身,现出颀长的风雅韵骨。

       他探着白净修长的十指轻轻拨弄琴弦,便是一曲旷远悠长的天地之音——弦弦掩抑声声哀戚思念,说尽心中无限难言之事。

       欲将心事付瑶琴,知音少,弦断有谁听?

       知音,知音——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喜欢,不如不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生不由己,不如不生,你倒是个知己。”

       旧事重提,心潮澎湃,悲从中来。沈巍手下力度失衡,一根琴弦断裂,在指尖割开极细的一条口子,尖锐的疼痛一路沿着血液烫进心脏。

       “先生,沈先生!您怎么在这啊?”

       彼时赵云澜的脸还没长开,像个白白嫩嫩的包子,却是眉目俊朗已初见翩翩之意。他扒在亭口的一根立柱后,似是偷窥却又明目张胆地探出个脑袋。

       沈巍不答,只收拾了旁边的石凳,温和地笑了一下:“云澜?来坐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要吃月团吗?”他又接着问。

       琴台上一盏小碟,里面只放有一块月团,被精妙地切成两瓣。

       赵云澜伸手拨弄了一下,抓起一瓣囫囵吞下去半个,嘴里塞得鼓鼓囊囊,两条剑眉拧得简直要绞到一块儿去:“先生,中秋为什么要吃月团?太腻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慢点吃,小心噎着。”沈巍不知从哪变出来一盏温茶,递到小云澜手里,“月团意味团圆,切瓣应按人口切,你我二人,自然应当分为两瓣。你怎溜到我这处来的?”

       赵云澜有模有样地一点脑袋,理直气壮:“七大姨八大姑烦得很,溜出来的!沈先生又怎么不回家与家人相聚?”

       沈巍动作一顿,慢条斯理地拿起另一半月团细细咀嚼,借由身份自然而然地讲起故事转移话题。

       “相传齐国曾有一丑女,幼年时虔诚拜月,长大以后入宫,纵使有超群品德也从未被宠幸。却在某年八月十五,天子在月光下见到她,觉得她美丽出众,后立她为皇后。又传言月中嫦娥美貌日花,便有了少女拜月,愿‘貌似嫦娥,面如皓月’一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赵云澜将下巴支在琴台上,撩着眼皮从下往上望着沈巍,也不知他听进去多少。

       沈巍只是笑着与他回望。

       若得长圆如此夜,人情未必看承别。

       可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自古难全——这是他和赵云澜第一次共度中秋,也算得上是最后一次。

 

       长椅上的赵云澜眼见着沈巍脸色越拉越差——带着某种呼之欲出的温柔及眷恋,却又被生生遏制在这张面皮底下。黑沉沉的两眼望得极深极远,仿佛跨尽千万年光阴,孤寂,落寞,痛苦……翻涌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急得他一把攥上沈巍胳膊,大喊出声:“沈教授?沈巍!”

       被耳畔震耳欲聋的呼唤惊扰,沈巍的眼色这才蓦然清明,“……不好意思,方才想到了点旧事。还希望赵处长不要责怪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嗓音有些低哑,身上有了当代人不该有的气质,就像书堆墨香里泡出来的文人雅士。

       赵云澜几乎以为他下一刻就会敛衽欠身,但所幸他还比较识趣,并没有脱口而出心下的疑问,而是采取迂回战术仿似无心地问起他事。

       “沈教授中秋也不回去与家人团聚吗?”

       沈巍沉吟半晌,答道:“……我是孤儿。除了自己那一处居所,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。倒不如在这赏月,还能放松片刻。”

       赵云澜总觉得沈巍这番态度与先前大相径庭,彬彬有礼又冷静疏离的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身世,又或者……只是一种极致的克制。

       赵云澜心下有疑,却是油滑惯了,面上当即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知心大哥哥模样,殊不知自己安慰得牛头不对马嘴:“无牵无挂,逍遥四方。不像我啊……肩上挑着个龙城,一年到头放不到一次假。”

       沈巍笑了一下,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“沈教授,要不这样。我呢,也是个成长在社会主义制度下沐浴着党爱的五好青年,可奈何家里老头子见着我就不耐烦,一个人过中秋也没意思。要不您屈尊降贵,去我那小公寓里坐坐?”

       沈巍的神色蓦然一空,心跳的鼓噪声几乎让他听不见赵云澜又说了些什么——他就像一个急切渴求面包的饥饿旅人,而赵云澜就恰好在这一刻向他施予援手。

       前后经历大悲又大喜,沈巍几乎觉得自己快要魔怔了,眼里掀起滔天巨浪,一个猛浪当头砸下,砸得他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呼吸越发滚烫,整个人不住地轻颤。他想将身前的人狠狠拥进怀里,吻上他的眼睛、鼻梁、嘴唇,摩挲过他身上每一寸肌肤,烙下自己的印迹。让他只此一生,从内到外完完整整的都为他一人所有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可到底是都忍住了,还不到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所谓月映人心,自是能将人心照得纤毫毕现。

       沈巍嘴角一挑,飞快地扯出一个文质彬彬的假笑,恭敬不如从命又略显拘谨地颔首应下,转眼又成了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端方君子。

       他面露无奈,有意重拾起话题弥补自己先前的失态:“少女拜月,到了你这里,怎么就成了美人拜月?”

       自认魅力无限的赵处长在情场上可谓是春风得意,却偏偏盯上了沈巍这样柴米油盐一概不进的知识分子,饶是他巧舌如簧也只能束手无策。

       可眼下终于寻得用武之地,兴风作浪的本性终于曝露街头。他当即转头抛了个媚眼过去,答得是毫不含糊。

       “中秋佳节能有美人相伴,洒家觉得这辈子值了。”

 

 

       -END-

 

       月饼节快乐鸭!!!!!

       出门在外没有月饼吃母上也不给寄…就写不出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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